罗小平
——感于小平兄《隔离期手记》系列作品
文 /布楚老刘
外面的世界,我们已经无法用身体进入,也不能用眼睛去看见。因此我们大部分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机和电视,代替我们的身体,代替我们的眼睛,去了解、去观看、去若有所思的与外面的世界发生联系。他像自己在其他关键性事情上所具有的敏锐一样,很快的意识到,自己需要为这场疫情中的勇士、冤屈者、苦难者、事件等等,做点什么。很快,他确定要为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做一个真实的记录者和发声者。于是,在雕塑台前,他弯腰走向了《隔离期手记》的征程。一张张已经消逝的生命容颜,一个个令人怜爱疼痛的脸庞,以及那些一无反顾、让人从心底致敬的勇士们,在他的塑刀和塑泥里,被结构为一座谱写悲悯乐章的纪念碑。是的,这座“纪念碑”,是这块大地上从未有过的纪念碑!它是关于苦难、惶恐、挣扎、无助、求援和勇敢、善良、奉献、牺牲交融于一体的纪念碑。当我每次在第一时间收到小平兄的这些手记作品时,我的双眼,就被他作品中涌动的悲悯,久久茫然于泪目的伤怀里。与小平兄认识二十年,观赏过他所有的作品。如果其他作品展示的是他的才华的话,那么《隔离期手记》,彰显的就是小平兄最重要的生命品质——人性中的悲悯。曾几何时,社会一度越来越走向冷漠的精致时,悲悯是多么久违了的高贵。因为只有怀拥悲悯的人,才会真的纪念苦难,才会真的给生命以高贵。
2020.3.20于上海
《隔离期手记》2020.3.5
隔离期最后的手记
文 / 罗小平
这几天,武汉市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每天已降至个位数。武汉的方仓医院,突然一下子空了仓。而大多数其它省市,也已经归零和趋于归零。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然而,这些一并而来的好兆头,并没有让大家的心情高兴和放松下来:出行戴口罩、体测、复工前十四天的隔离等程序,依然需要继续执行。
从元月二十日开始,漫长的隔离期,到现在的半隔离状态,人们在希望与困顿中,被复杂的心理与疲惫和麻木同时侵蚀着。
新型冠状病毒虽然在中国的肆虐暂时被阻隔住,但除少数几个国家与地区外,病毒疫情正疯狂地在全球爆发和蔓延。无聊的是,有那么一些人在欢呼喝彩,嘲笑他国的灾情,并徒增莫名的大国自豪感。岂不知,在这场灾难面前,无论是中国或者他国,人类都不是赢家。这些狭隘的行为,无论是对因此而逝的生命,还是对人类共同奋进求生的勇气与智慧,都是亵渎与侮辱。
所以此时,我们何乐之有?
我的《隔离期手记》的创作,最初源于对灾难面前脆弱生命的怜爱和疼痛。当这次灾难成为众生生命的底色和背景时,我对艺术提出了我从未有过的疑问:如果艺术仅是一种小众的学术,无论它是从文化还是社会的角度上看,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此,我必须用创作,对这场灾难中所发生的事情,表达我的态度。我希望在观照自己内心的同时直面社会。正是这样的思考,使我不知不觉地在四十多天的时间里,用肖像的形式,创作了三十七、八件疫情之下的各种浮雕人物。这里的每一件作品,从艺术的角度看不管好点或差点,无不是我用塑刀,于悲悯、泣泪的交集中,仿佛在石碑上深深刻下的印迹。
在疫情肆虐之际,这些创作受到相识或不相识的许多人,特别是许多非专业人士的关注与肯定。观者的反馈,让我认识到,根植于现实社会的艺术创作的真正意义,也能触动拥有善根且普通的人们心底的情愫……
《隔离期手记》的创作,是我在一个特殊时期的内心独白。素材的参照,大都来自新闻事件与图片。正是它们,在我并不需要过多的思量下,使作品走向了深沉与深刻……2月25日,一则报道述说了武汉一个六岁的男孩与爷爷隔离在家,爷爷在卫生间病亡了三天,男孩给爷爷尸体盖上被子,自己以饼干和水为生,直到居委会前来了解疫情时才打开了门。来人问孩子为什么不出来,孩子说,爷爷告诉他外面有病毒……
我,我无法自拔地深深沉入在对孩子的疼惜里,这个孩子的肖像,是在泣塑中完成的。真实的现实,比我们设想的还要撞击人心,因此,艺术创作中的所谓学术,在这样惨烈的真实面前失去了意义。我仅仅忠实于照片中男孩的原貌,捕捉他怯弱、无助的脸庞。这件作品打动了无数的人们。我一直在想,这个孩子,以后的人生将如何度过?谁来治愈他幼小受创的心灵?
《隔离期手记》2020.2.27
在李文亮的头七那一天,我做了一件李文亮躺在病床上的头像,他眼神中透着茫然;我也为一位发“嫂子”名叫艾芬的医生做了一个浮雕,除了尽力把她做得像之外,还用了许多种文字装饰在头像的周围;同许多人一样,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同为普通人的他们表达敬意!
3月4日时,我收到朋友前一天发来的信息,据说是钟南山讲述的真实故事:武汉一个三囗之家,夫妻俩带着一个刚过三岁的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新冠肺炎却向这三口之家伸出了魔爪,三人全被感染在家隔离。先是女儿的爸爸走了,担架将蒙着白布的爸爸抬出家,还不明就里的小女孩哭着追着要爸爸……几天后,她的妈妈也走了。当抬着妈妈的担架出家门时,小女孩明白了,她挣扎着追上妈妈:“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不要扔下我……”再后来,这个可爱的孩子也走了。3月5日我想象地塑造了一位女孩浮雕头像发到朋友圈,许多人泪奔并留言:“沉重得无法回眸”、“沉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个结局也许是另一种“圆满”,至少一家人都去了一个地方,看到此,我反倒觉得是一种安慰”……还有一则新闻报道,武汉一位九十岁老母亲,为了家庭其他成员不被患上新冠肺炎的六十四岁的儿子感染,自己冒险独自照顾儿子五天五夜,直到把儿子送进隔离病房,还书写一封永远无法送达的信,“儿子,要挺住!……”她的儿子在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就死去了。武汉医生担心这位老母亲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迟迟未通知这位老人家,直到3月11日医生撰文致歉“对不起,我撒了谎”。这些真实的故事,让我潸然泪下,我没有老人家的照片,但我塑造了一位心目中的老母亲;这位在艰险中呈现出脊梁般勇气的母亲,让我更感受到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伟大!我原本以为三月中下旬可以结束疫情,现在看来,我的预想过于天真。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疫情又开始了全球扫虐。据一些专家透露,人类巳无法消灭新型冠状病毒,它将与人类共存。我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灾难什么时候可以终止?生灵何时不再被如此涂炭?本不应该发生的人间悲剧,什么时候不再重演?甚至,我的心底会涌上一丝的悲凉:从今往后,我们的生活还能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吗?初始隔离时,我在《隔离期手记》一文中表示,这个系列的创作,我会一直做到与此次疫情同时结束。但随着疫情的扩散与蔓延,抗疫之路任重而道远。于我而言,我的灵与肉,已经在这四十多天里,以《隔离期手记》的方式,为疫情中无数演绎生离死别的生命,构筑了自己的纪念碑……因此,我想在口罩还不能脱下的时候,放下满是泪痕的塑刀——一个半月的创作,每天目睹了大量的信息,为疫情而累,为创作而累,为生命的脆弱而累。FF说,疫情没有胜利,只有结束。但目前为止,我们依然看不见疫情的结点。为了不让伤怀、悲抑吞噬期待,我想暂时闭上眼睛、止息听闻,在自我的恢复中,再重聚心底的希望和力量……《隔离期手记》2020.3.13
《隔离期手记》2020.3.14
《隔离期手记》2020.3.10
《隔离期手记》2020.2.6
《隔离期手记》2020.2.6局部
《隔离期手记》2020.3.6
《隔离期手记》2020.2.17
《隔离期手记》2020.2.17局部
《隔离期手记》2020.2.20
《隔离期手记》2020.3.9
《隔离期手记》2020.3.16
《隔离期手记》2020.2.18
《隔离期手记》2020.2.24
《隔离期手记》2020.2.16
《隔离期手记》2020.2.15
《隔离期手记》2020.2.20
《隔离期手记》2020.2.27
《隔离期手记》2020.2.22
《隔离期手记》2020.3.4
《隔离期手记》2020.2.23
《隔离期手记》2019.3.2
《隔离期手记》2020.3.8
《隔离期手记》2020.3.15
《隔离期手记》2020.2.13
《隔离期手记》2020.3.3
《隔离期手记》2020.3.11
《隔离期手记》2019.2.21
《隔离期手记》2020.2.8
《隔离期手记》2020.2.12
《隔离期手记》2020.2.14
《隔离期手记》2020.2.9
《隔离期手记》2020.2.10
《隔离期手记》2020.2.29
《隔离期手记》2020.3.12
《隔离期手记》2020.2.11
《隔离期手记》2020.2.19